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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弃婴,疯子捡到她时,包裹里只有一张写着生辰日期的纸条——“我孩生于1996年2月13日”,3岁不幸失明,2008年的春天,她“嫁给”一个将近50岁的农村男人,那年,她12岁;2009年,她生下一位女婴,那年,她13岁;2011年,她又生下一个男婴,那年,她15岁。她至今仍是‘黑户’,没有户口,没有补助,5年时间里,她生了2个孩子,遭受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无数次性侵,他待她如生育工具,吃穿都成问题,发育严重不良,16岁的她身高只有148cm,体重也才80斤左右。2008年,我读六年级,曾捐给她一袋衣服,她‘嫁人’后,我与她便没了联系。2013年,因巧合我得知了她的情况,并于10月2号去到她家走访。看到5年前我捐给她的衣服仍在穿,突然觉得自己是该做些什么事了。她没有姓,我们都叫她明妹,光明的明。
(我到盲人女孩家门口所见到的景象)
(这是盲人女孩本人)
这是个发生在我身边很真实很真实的故事,把它讲述出来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我用颤抖的双手敲击着这样一个让人心痛的悲剧,希望天下所有心存善念的人可以聆听,如果可以,真诚地希望可以有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
一
故事可以追溯到1996年那个寒冷的冬天,那个在农村盛行弃婴的年代,听老人说,在公路边经常能听到几声婴儿凄惨的啼哭,抑或看见零落在草丛中的包裹,里面是被父母遗弃后饿死或冻死的刚出生不久的小孩的尸体,腐烂发出臭味后会有野狗循着气味来吃烂肉。有的人永远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这个时期的黑暗,贫穷,饥饿,懒惰,把农村人的神经浸染得麻木不仁,无数人路过,心里清楚一切,有的人选择眼不见为净,有的人听见啼哭便禁不住心生怜悯,这就演变成了今后许多关于养父养母的故事。
一个有点傻的男人,村里人都叫他疯子,其实说他疯也不疯,他不犯人,会干活,自己去山里捕蛇去街上卖,只是经常一个人对着天空骂骂咧咧,拉里邋遢,衣服不换,头发蓬乱,身上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异味。在那个北风呼呼直吹的冬天,那时的疯子30岁左右,他去山里寻蛇未果,傍晚时分失望而归,那时,寂寥的大地上行人几乎绝迹,疯子沿着公路回家,隐约听到路边有小孩的哭声,出于好奇他便跑到路旁查看,发现一个大红色的包裹,一个女婴脚踢开包裹角在哗哗大哭,疯子突然显得异常兴奋,连忙把小孩揽到怀里,呵呵笑着跑回家。疯子的父母见到这个他怀里的这个1个月大的女婴,也很高兴,他们有三个儿子,疯子排老大,因为家里太穷,住的是破烂的旧瓦房,老二和老三均未成家,都在广东打工。年过六旬的老人一直渴望能有个儿孙,这个女婴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女孩就这样在老人家里住下,他们是她的爷爷奶奶,她是他们的孙女。两位老人悉心照料着这个小生命,因为没有母乳,那个年代我们那里没有所谓的奶粉,所以只能磨米糊喂小女孩,就是把米粒磨成粉状,然后加点糖放到锅里蒸熟。刚开始小女孩不肯吃,老是吐,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那个疯子,在那个冬天更加拼命地去捕蛇,他明白冬天蛇在冬眠,只要找到了蛇洞,捕捉它便轻而易举,只要抓到了蛇,他就可以拿到街上卖给别人换钱,然后买好吃的回家给那个会哭的小东西。有一次疯子寻到一个大蛇洞,便兴奋地用手伸到洞里去,正好手碰到蛇的头,冬眠的蛇受到惊扰便猛咬一口,疯子狰狞着面孔跑回家,据说那是条毒蛇,村里的医生花了好几天工夫才控制了毒素扩散,保住了疯子的命,只是,疯子的左手不再灵活,小女孩命也硬,靠五谷杂粮的喂养也坚强地活了下来。
3岁的小女孩会哭会闹会笑,会拉着二老的手亲切地叫爷爷奶奶,她每天时刻跟着老人,下地,锄草,编竹器,似乎害怕跟丢,二老也很疼这个孙女,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要留给她,尽管日子过得清贫,但乐趣甚多。
一天晚上,小女孩突然发高烧,撕心裂肺地哭闹,二老迷信,以为是鬼附身,就用偏方医治,结果女孩病情不见好转,连续3天的高烧让她的双眼充斥着大量黏乎乎的眼屎,二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请来仙婆做法驱邪,在一次双眼流血过后,小女孩的视线渐渐模糊,最终导致完全失明。待到这时,两位老人才听从村干部的意见带小女孩去镇上的医院检查,那时镇上的医疗设备很简陋,没有经过什么检查,一位看似很有经验的老医生用电筒照了照女孩发炎突兀的眼球,只能摇头,叹息着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从此以后,这双仅看到了人世间3年时光里人和事的澄澈双眸,永久地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春夏秋冬,无论季节怎样变化,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女孩不懂事,不知道现在眼前的黑暗对她意味着什么,爷爷奶奶告诉她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看见任何东西,她疑惑地问"为什么呢",二老哽咽着说不出任何理由。在广东打工的老二听说小女孩已经双眼失明,本来对她的到来就心里不乐意,无缘无故多一张嘴吃饭,就打电话回来说要这个瞎子碍人,要把她送走。两位老人哭着,对着电话大骂老二没良心,说"你不养,我们二老自己省口饭也要养活我们的孙女!"
在二老的极力反对下,小女孩没有被送走,爷爷奶奶待她也如从前一样好,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亲爱的爷爷奶奶慈爱的脸。
2003年,老二带媳妇儿回家见父母,因为怕人家女孩嫌弃家里有个盲人,所以只好把小女孩送到亲戚家暂住一阵子。2个月后老二带媳妇重返广东打工,二老便把小女孩接回家,发现小女孩的胳膊和腿上满是淤伤,脸上还残留着指甲的刮痕。原来是亲戚家的小孩老是欺负她,亲戚也没有多管,反正给她吃饱就可以了,寄人篱下的小女孩也不敢吭声,她隐忍地遭受所有疼痛,所有不公的待遇,因为她心里也明白,上天对她本来就不公。两位老人心疼地用药酒涂小女孩的伤痕,心里难过得直掉泪,纠结地自责,奶奶晚上在大厅里的菩萨面前跪了许久,默念"真是造孽啊!"
(她的脚下,踏着多少苦与累)
二
2005年秋季学期,在村干部的帮助下,小女孩获得了难得的受教育的机会----去横州特殊教育学校读书,特殊教育学校是专门帮助那些聋哑的残疾孩子,保障他们受教育权利的。学校免费伙食,住宿,教育,家长只需要在节假日放假时把孩子接走即可。
小女孩在这里认识到了另一个世界,她开始学习盲文,练习普通话口语,结识了许多和她一样身体有缺陷的孩子,她在这所学校感到前所未有的尊重,前所未有的幸福。小女孩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记忆力特别好,以前村里的歌佬把歌技传授给她〔壮族有个节日叫三月三,就是所谓的"歌圩"〕,她几下就能重复歌曲,村里的歌佬大赞,暗喜对歌后继有人。小女孩出众的记忆力延续到了她学习盲文上,别的小朋友花很长时间才能学会的盲文算术,她只需听老师讲一遍就会写类似的题目,连老师也夸她聪明。如果小女孩能在特殊教育学校接受完系统的教育培训,我想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她有可能成为某些特殊技艺的专业人员,有可能成为像海伦-凯勒那样传奇成功的女子。
然而上天有时候并不垂悯人间最可怜的人儿,2007年的春天,小女孩没有继续上学,老师亲自上门拜访希望她可以坚持接受教育,说如果小女孩学到初中的课程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以她的智力将来一定会会有出息的。
她的奶奶向老师说明了情况,原来小女孩的爷爷在小女孩读书期间突然去世了,对于这个情况,当时的小女孩并不知情,秋季学期结束,村里的干部去接她回村,此时她和爷爷已经是阴阳两隔。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小女孩的奶奶悲痛欲绝,她也哭成了泪人。
爷爷走了,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田地也许都要荒废了,小女孩不忍心让奶奶孤独一人,她哭号着对老师说"老师,我很想继续读书,真的好想好想,这半年的学习生活仿佛给了我新生,比让我看到光明还兴奋,可是我的爷爷走了,没有人照顾我奶奶,上学了以后我也没人接送了,我是个瞎子,是个废物,学那么多也不能有多大的贡献,去学校也是浪费资源,老师,我不读了,真的不能读了。"
小女孩说着扑通给老师跪下,老师看到小女孩的家境如此贫寒,这个孩子又这么懂事,感动得热泪盈眶,扶起她哽噎地说"我先和你们村的干部谈谈。"老师和村干部谈了好久好久,村干部叹了叹气,留下一句"我们积极做好她们的思想工作吧"。最后的最后,小女孩仍没有继续上学,她的求学生涯从此中断,那一年,她11岁。
(斑驳的泥土墙体,似乎就快要倒塌)
三
2008年的春天,广西遭遇百年一遇的严寒,气温很低,正如此时女孩的心情。她就要去别人家生活了,在那里,没有奶奶的照顾,陌生的男子,陌生的环境,她对将来一切都是未知。那个40多岁的男人父母早逝,家里很穷,每个月可得到100元的农村低保,他用大半辈子的积蓄----2000人民币,买了这么一个年轻媳妇儿回来生娃延续香火,心里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男人家的橱柜,里面,蟑螂乱爬)
女孩才12岁,什么也不懂,她只知道奶奶年纪大了,可能没有能力照顾她,所以只能给她找一户人家。她以为那个男人只是把她当女儿一样抚养而已,然而她的想法太过于天真。
(他家凌乱的厨房,老鼠经常出没)
到男人家的那个晚上,男人把她领进门,到大堂上了几柱香,吃了饭,男人给她盛热水洗了脚〔天气太冷,故只好洗脚〕,女孩刚躺下要睡觉,便被男人压到在摇摇欲坠的床上,男人粗喘着气扒女孩的裤子,衣服,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侵犯,女孩自然奋力反抗,她拼命尖叫,男人捂住她的嘴,大骂道:“再叫!再叫就把你这瞎子弄成哑巴!你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我老了,再不生就不行了,你只要给我生一个男娃就可以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她睡的床,其实,被子下的床板已经裂开)
女孩的手被男人反绑在床头,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挣扎,她哭喊,没有人救她,整个房间回应她的只有男人饥渴的喘气声。
2008年的秋天,女孩的奶奶在家病逝,临走前她流着泪念“我那个苦命的孙女啊”,疯子满村跑,在各村游荡,说要找女儿,老二和老三回来给老人办了丧事,便匆匆下了广东,村里的干部曾提议让女孩上户口,老二极力反对。所以,女孩至今仍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破落的大厅,空空如也)
2009年的夏天,蝉鸣聒噪,已经怀孕7个多月的小女孩感到腹部有点痛,便去镇医院检查,医生说孩子大概在半个多月后就要生了,这种情况下,为了产妇和孩子的健康,最好留院观察。但是那个靠低保过日子的男人实在是没有钱住院,无奈便把女孩领回家休养。
一个星期后,某天晚上,女孩的肚子剧痛无比,预感着就要生了,那个男人赶紧打电话给医院,医院的救护车从镇上赶到,到达医院时,女孩的临盆倾向已经非常明显,然而镇上的医生和护士却不敢把她推进产房,理由便是:她太小了,12岁多而已,子宫尚未发育成熟,怕过程中发生意外,医院担负不起两条人命。
男人听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求子心切的他迫切地哀求马上生产,后果由他自己负责,如果发生意外,保小不保大!医院让他签了字,接着女孩就被推进了产房。1个多小时后,消息传来,母女平安,在外焦急等待的男子脸上不知是喜还是悲,他没有微笑,只是沉默,也许他在想:唉,怎么是个女娃儿呢?家里的香火可不能断啊!不过好在母女平安,还可以再生嘛。
2011年,女孩在同一个医院顺利诞下一男婴,男人欣喜若狂,回到家放了好几串鞭炮,又借钱请邻居喝了几桌喜酒。女孩在生第一个小孩的时候没有奶水,只能给她喂像女孩小时候吃的那种稀拉的米糊,故大女儿非常瘦弱,庆幸的是第二个孩子时,女孩终于有了奶水,然而女孩的乳房尚未发育成熟,奶水不够孩子喝,家里又很穷,只好去买便宜奶粉喂,上天保佑,两个孩子也坚强地成长着。
(盲人女孩和她的两个小孩,他们是否快乐?)
女孩贫血严重,经常头晕眼黑,然而她始终不敢告诉男人,男人上山砍柴挣钱,她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一个盲人什么都看不见,午饭时间男人经常不回家,女孩就自己摸着墙去捞梅子或柠檬和着饭喂孩子,有时好心的邻居会来帮忙照看小孩的屎尿问题,小孩们很乖很听话,偶尔的吵闹也无大碍,她知道家里的贫穷,从来不曾要求什么,她没有力量去反抗,却很想逃离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每次公路上响起汽车的马达声,她都会显得异常兴奋,这种马达声和她曾经坐车上学的马达声是一样的,她多么希望会有人来带她走,她不想无数个夜晚老是遭到男人在床上野蛮的对待,不想再忍受生孩子的痛苦,然而等待的日子久了,她的憧憬也在一天又一天烦杂的生活里渐渐黯淡了。
(他家的尿桶,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2013年的暑假,我回到平马街,在街上突然听到一陌生男子的呼唤,一回头发现是一个似乎有点印象的中年男子。
"我是明妹的老公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自报家门。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地问"明妹现在过得还好吗?"
他也傻笑着"过得挺好的,生了2个孩子,上次你送给她一袋衣服,她一直惦记着你呢,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木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站在那里,2个孩子了?!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依旧尴尬地笑笑"好好,有空我一定去看她",他给我留下了女孩的电话号码,说"你别看她是个瞎子,手机都会玩呢!"我低着头没有回答,鼻子一阵酸楚。
尔后我就拨通了女孩的电话号码,女孩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欣喜地叫了起来
"兰姐,是你啊!"
我嗯了一声,询问她这些年过得可好。
2008年她从我们村"出嫁",那时的我小学毕业,我送给她一麻袋御寒的衣服,怕她冷着了。之前留有她"老公的手机号码,"后来我的手机卡弄丢了,与她便没了联系。但我一直没忘记这个盲人女孩,觉得她很可怜,只可惜那时的我还没有能力帮助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就越挂念这件事,心里总觉得欠她点什么。这次偶然得到难得的一次聊天,我和她聊了很多,谈了很久,也许是压抑了5年,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苦,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四
2013年10月2日,我带着好心同学捐的三袋衣服去她家看望她,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颠簸,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我终于到达她家门口,我看见女孩倚在门外斑驳的墙壁上,两个孩子害羞地在她后面张望。我咽了咽口水,故作轻松地向她打招呼“嘿嘿,明妹,我来看你了哦”,我看到她眼神里溢满了惊喜。
(苏舟,卢静,琪炜三位同学捐的衣服,谢谢你们)
她摸着墙壁快速挪移下来迎接我,脏兮兮的衣服与墙壁发出嘶嘶的摩擦声,我小跑上去,对他她说快进去吧。我把在横州买的小面包分给两个小孩子吃,他们马上狼吞虎咽地啃起来。进到她家门口,男人热情招待我坐下,同样邋遢的凳子,顽固的污垢粘贴在上面,因为时间的久远也已与凳子连为一体。
男人说叫我吃完饭再走,我推辞,女孩说:吃点吧,连吃顿饭的面子都不给吗? 我只好坐下等待。男人呵斥女孩洗青菜洗碗招待客人,女孩顺从地‘哦’了一声,接着熟练地用水瓢舀水洗菜,她胡乱掰开菜叶,水溅湿了她的裤脚,菜根仍粘有黄色泥土。我连忙上去帮忙,我说:让我来吧。
(女孩家的桶,全家的衣服都要她洗)
我洗菜,女孩转身要去洗碗,猛然踢到桶,裤脚又湿了一大片,她佝偻下来,摸着找洗洁剂,我拿给她,她用力挤,接着找抹布,唤来女儿,她的女儿乖巧地给她递抹布,我说:你的孩子真乖啊。她笑了笑回答:谁叫他们有这样一个妈妈啊。
我低下头,沉默良久。
(脏兮兮的碗筷,是一日三餐的餐具)
饭菜不一会儿 就上桌了,一盆青菜,一盆鸭肉,一盆鱼丸,炒得有点黑,色相并不咋样,两个孩子马上朝鱼丸疯抢,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难得的美味了吧,男人赶忙制止孩子们的失礼举动,我给女孩碗里夹菜,男人说:她自己会夹的。但我始终未见女孩的筷子动过肉,我问:不吃肉吗?她嚼了嚼青菜,说:我不爱吃肉的。
看着满是油垢的碗筷,并不可口的饭菜,我借口说在横州已经吃过了,不怎么饿,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起身去参观这所破旧的瓦房,毕竟都是老一辈的布局,我老家也是这样子的,很熟悉的建筑。在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前停下了脚步,顿时听到一群老鼠四处逃窜的声音,吓得我赶紧捂住了嘴巴,不敢惊动他们。我继续往前移动,借着房间里唯一的小窗户透进来的光,我看到床上堆满了凌乱的衣服,一股浓重的腐味扑鼻而来,我慌忙跑了出来。
(破烂的屋子,住着4口人)
(男人未干的衣服悬挂在杂物上方)
“右边那个是你住的房间吗?”我诧异地询问。
女孩捧着碗饭,用力点了点头。
我没有吭声,又沉默了许久。
破烂的屋子,斑驳的泥土墙,残缺的横梁,邋遢的房间,刺鼻的腐味,我难以想象这是人住的地方而不是猪栏牛栏。
吃完了饭,我要离开了,女孩送我到门口,我说:不用送了,回去吧。
她双手扶住门把,害怕男人听见,用普通话小声地说:我不想留在这里了,5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一直想逃,然而我的双眼又看不见,生了2个小孩有多痛苦,然而我从未向任何人哭诉,我不喜欢他,讨厌他,恨他,如果18岁之前我还逃不了,我只能选择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求求你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会死掉的。
她说着忍不住哽咽,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突兀的眼球里倏忽一下蹦了出来。
(女孩无助的背影让人心碎,她的未来在何方?)
我杵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死?这个敏感的字眼,她一个16岁的女孩,怎么可以轻易说出?
我上前安慰她,叫她不要想不开,这种事情也只好认命,我只能在言语上劝说 ,希望她珍爱生命。
“你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
“孩子不是我自愿生的,我留在这里,那个男人死后,也没人照顾我,对孩子来说我就是个累赘。就算是为了孩子吧,我也想离开这里。”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开始吧啦吧啦往下流,她空洞的眼神里,尽是无助的乞求。
我忍住眼泪,叹了叹气,无奈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但是我尽力而为吧”
她猛地双膝屈下,我赶紧扶住她,对她说“希望,会有的,你不要放弃自己啊。”
女孩微笑着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我的心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房间的一角,尽是难闻的垃圾,没人清理)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对此事件的披露感到不理解,许多人劝我一个学生不要多管闲事,农村这种现象大把多,不要引火烧身,然而我的良心在质问我:到底管不管?最终我还是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不管感性或理性,我都愿意尝试一下。2013年10月2号,我开始打热线电话,横县电视台,广西电视台新闻在线栏目以及新闻夜班车栏目,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法治在线,新闻30分,南宁市妇女维权热线,妇联热线,政府热线电话,打过110 ,然而不是空号就是通话中,新闻在线回复:没有人关注,没有价值,无法报道。110的回复只有一句:正在接警,请勿挂机。妇联提供了相关的法律解释,然而最后的办法也是叫找当地公安局报案。我开始在无数慈善公益吧里发帖求助,找记者私信,现在还没有明确答复,我知道我的力量太过于薄弱,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这是一条难走的路,但无论结果如何,还是继续行走,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如果有哪个好心人可以提供法律援助和愿意帮忙找福利院等救助机构,可以联系:
qq : 2238203051
手机号码:1837600****(由于媒体以及政府已经跟进,小编特地隐去此号码,大家请不要再打搅原发帖人)
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好人会有好报的。
小编备注:全文转自QQ空间,原文转载后,图片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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